◈ 第1章

第2章

得容易男男女女哪裡有譜,怕就怕到後來你單方面是兩不相欠,對方不知何時開始一往情深。
就今天這種都是熟人的場子,薛公子公然帶她前來,這就新鮮。
  余稻香這頭跟錢老師聊會學術,轉頭再跟曉艷姐聊兩句美妝,這一場溫泉洗得倒也不無聊。
  洗得余稻香腹中空空,跟着姐姐們上樓去餐飲區吃東西。
到那兒一看,男人們應該已經吃了一會兒了,看女士們上樓紛紛欠身端茶倒水幫忙拿東西。
  薛公子也起身做了個姿態,余稻香見他們那桌子上已經擺了不少燒烤釺子,薛稷藏端着的盤子里也擺了好幾支,正色警告,「你少吃點生冷油膩。」
  薛公子難得開心,多吃幾口怎麼了,豈能由她置喙,斜了大侄女一眼理都不理她便要回他那一桌。
  小余大夫可沒那麼多客氣,「薛稷藏,你要是再胡吃海塞又難受,這回我絕對不管你。」
三十一  這連名帶姓兇巴巴的,引得眾人紛紛側目。
  誰說男人不愛八卦,男人八卦起來不但包羅萬象,而且更加入木三分鞭辟入裡,繞過靈魂直奔肉身。
tຊ  早在女士們上樓之前,老友們便對薛三這可疑老牛吃嫩草的行為進行過了一輪深度剖析,薛公子面不改色全盤否認。
  妹子這句話不長,信息量非同小可:什麼叫「再胡吃海塞」,怎麼著就「又難受」了,關鍵是「這回不管」,那就是說上回人家管了?
  就算萬分好奇,幾個三十大幾的老爺們兒也顧及形象,努力壓住心頭那一聲起鬨沒出聲。
  可是薛公子接下來的舉動令幾位熟男的故作矜持瞬間崩盤。
但見他嘖了一聲駐足,看了一眼余稻香,又看了看盤中物,轉身將盤子塞到了女生手中,端起檯面上的一盅燉湯揚長而去。
  薛公子什麼時候這麼聽話了,這個操作下來哥兒幾個嘩然。
如此一來再聽「大侄女」這個稱謂,覺得薛三分外重口與變態。
  男人那邊是如何借題發揮余稻香並不關心,今兒這五花肉烤得是真心入味兒。
周曉艷吃差不多了,扭頭跟她說,「我去看會兒孩子,換李又明歇會兒,你一會兒去做個SPA吧,趁沒孩子好好玩玩。」
  余稻香也放下了筷子,她無心久留,始終惦記着下周一的考試,跟錢老師眾人招呼了一聲,起身離席去了更衣室。
  那邊廂薛稷藏正被一干老友扒得如火如荼,錯個眼神的功夫,余稻香就沒影了。
他遞了個眼神給鍾琮,起身告辭。
  這同進同出的架勢,更刺激了老男人們的八卦神經,薛公子豈會在意這點子非議,反正他否認了,信不信不歸他管。
  只是他和鍾琮在大堂等了半晌,也不見余稻香人出來。
按說她比他們撤得早,就算頭髮長需要時間吹乾,也該出來了。
  薛稷藏忽然有些不安。
  他剛到就看見了羅霈霈,他的前前女友,大概兩年前短暫交往過一段時間。
  分開時女生頗不甘心,跟他大鬧過兩場。
薛稷藏不勝其煩,最後在生意上卡了他家的脖子,這事兒才算了結。
  此番羅霈霈交了新男友,可剛才看過來眼神的仍滿是幽怨。
  周曉艷去看孩子,那余稻香大概落了單,薛稷藏的不安又多了一分。
他掏出手機給李又明打電話,李又明正忙着大快朵頤,周曉艷接過來,「行,我這就去看看。」
  三言兩語間,周曉艷聽出了薛公子的擔心,寬慰他道,「你放心,連我都欺負不了她,這裡頭沒人能動你家妹子。」
  這話所言非虛,悍婦周曉艷實屬美少女壯士的試金石。
  電話還沒來得及掛斷,忽見余稻香從女賓部不緊不慢地踱步而出。
薛稷藏瞄了眼她的臉色,不陰不陽,耳尖沒見紅。
  薛公子心中有鬼,余稻香沒發脾氣沒罵人,那他就先當作天下太平無事發生。
  老馬過來接他們,鍾琮同車而行。
鍾女友認識了新朋友,聊得不亦樂乎捨不得走,鍾琮借口喝了酒反正也不能相送,叮囑一句「注意安全」便先行離開。
  余稻香問了聲馬叔好,橫了一眼鍾琮,陰陽怪氣地不像模樣,「你那個所謂的女朋友,跟你完全不是一條心,聊天兒的時候從頭到尾提都沒提你,趁早分,別瞎耽誤功夫。」
  薛稷藏抿了一下唇。
  余大夫這是不痛快了,通過這段時間的接觸他發現了,余稻香一不高興就開始懟天懟地拆CP。
鍾琮若有所思,沒接茬。
  愛人之間的親密關係若有了風吹草動,什麼旁觀者清,當事人肯定更門兒清。
閉口不談那是逃避,試圖挽回,自欺欺人掩耳盜鈴。
  余稻香是不痛快,她痛快不了。
曉艷姐那是和她鬧着玩,更衣室碰見得那女的則是跟她來真的。
  她剛換好衣服吹好頭髮從包廂里出來,那女的就堵住了門口不讓她走,她不想浪費時間左右騰挪,可對面的女生不依不饒。
  那眼角睨着她,嘴特別毒,「給他當菜戶特舒坦是么?」
  你妹。
一箭雙鵰,一句話把薛稷藏和她撮成堆兒罵了。
  余稻香最煩,最最煩的就是爭男人,話都說到這份兒上了,她也便不再客氣,  「凡事講究循證,你這麼言之鑿鑿,看來是有真憑實據了?
窩在這小門口兒竊竊私語多不過癮,去外頭大堂喊一嗓子唄。
只要你這一嗓子喊出來,他這輩子絕不會再有其他女人,只能是你的了,沒人跟你搶,絕對沒有…」  今天整場下來,羅霈霈一直在暗中觀察余稻香,只看到她巧笑嫣然地要麼點頭要麼吃,沒想到面對面時這麼牙尖嘴利,堵得她一時語塞沒接上下文。
  她要是敢公開這檔子事兒,何至於跑到這裡蹲守泄憤,那等於自斷財路,她爸非撕了她不可。
  余稻香沒打算饒了她,一邊揉着手上的護手霜一邊道,「不敢沖他去是么?
所以跑我這兒張牙舞爪,拿我當軟柿子捏?」
  說話間,護手霜塗完了,余稻香翻過來倒過去欣賞着自己這雙纖纖素手,骨肉相宜,脈絡清晰。
  她沒再給羅霈霈說話的機會,「我這雙外科手啊,不拿刀救人,就拿刀砍人,你說現在我拿哪個好!?」
  話音未落,余稻香不管三七二十一,劈手便把羅霈霈薅進了包廂,抄起化妝台前的凳子作勢就要砸。
羅霈霈一聲尖叫,嚇得慌忙蹲下抱住了頭。
  更衣小包廂里沒有監控,眼前這潑婦比她高比她結實,若是下狠手打她,公共區域里的監控里的記錄是她挑釁在先,打了白打。
況且出去還會有薛稷藏那個混不吝給她善後。
  主要是她沒料到,來這兒的都是體面人,唇槍舌劍一番也就罷了,頂多推推搡搡,這女的怎麼真打。
  余稻香當然不會真打,她再不痛快也分場合,不會在這裡惹是生非,但是,她是真的不痛快。
  忽然,她想起了方才曉艷姐的邀約,算是明白了一些她的苦心。
周曉艷是過來人,也算半融入了這浮華的朋友圈,她大概早就料到了前路的種種麻煩。
  這薛稷藏真是麻煩,越來越麻煩。
三十二  一路無言,上了電梯,余稻香沒按十一樓,薛稷藏挑眉,保持沉默。
  到了二十六樓,薛稷藏徑直去開門,余稻香停下了腳步,「我想跟你說句話。」
  薛稷藏扭頭看向她,「進來說。」
  余稻香搖頭,「說完我就走。」
  薛稷藏脾氣上來了,推門進去不再理她。
進屋換鞋洗手喝了半杯水,一條龍下來又等了三分鐘,門口鴉雀無聲。
  行,她厲害,他的錯。
薛公子呼啦一聲拉開門,余稻香就歪頭戳在門口,他嘆了口氣。
他們就這麼一個門裡一個門外,大眼瞪小眼。
  余稻香開門見山地問道,「薛稷藏,你是不是喜歡我?」
  她沒叫小表叔。
  突如其來的提問,薛稷藏猝不及防,他倒沒慌張,想了一下,道,「不討厭。」
  余稻香盯着他的雙眼,忽然上前兩步湊近,踮起腳尖去貼他的唇。
大門之後,薛稷藏握着門把手的指尖驟然收緊。
  她的試探止於他